遥远的你（二）
＊慢热向
＊年更系列
＊切勿上升真人
——
有些事很让我无力，比如翘起的刘海，冰冷的手，还有遥远的你。
但还有一些东西我想尽力而为，比如倒数的成绩，熬夜的瘾，还有遥远的你。
05.
王俊凯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外套，和餐厅的复古装潢几乎要融为一体。
小音响里悠悠的传出的沙哑的女声，哼唱着柔和舒缓的英文歌，缥缈的像清晨的薄雾，看的真切，却抓不住。
这温柔的女声像一股水流灌进王俊凯的脑袋里，将原本藏匿在角落的小小的海绵泡发，然后把碗大的地方填充的不留一丝缝隙。
那块海绵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四个字——
易烊千玺。
王俊凯可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
被一个人占据了全部的思绪，还是人生头一遭。
不对。
易烊千玺才是那股水流，让王俊凯的大脑零件都生了锈，迟钝到完全不听从指挥了。
练习室里的那个背影，像千峰万壑里的一座，峻峭奇绝，孤独又沉寂。
而他发出的声音，他的歌声，又如同光一样充溢着整个房间，渗透进空气，吸收在身体里，与血液缠绵。
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矛盾。
“人生若只如初见”，王俊凯一定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爱管闲事的小学弟原来有这么多面——少年时期间歇性的忧郁冷淡，大男孩的阳光和乐观，小孩儿惯有的闹腾和贫嘴，还有正常人对生活的软弱和胆怯。
这些特性围起几堵墙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易烊千玺就在这里面住着。
而王俊凯偶然路过，发现了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在认识的这几个月里，王俊凯围着这个小房间一遍一遍的绕圈圈，大致浏览了墙壁上的花纹和涂鸦。
现在，他坐在这个几乎无人光顾的餐厅里，那些花纹像带着滚烫的热度反噬了他，粘着血肉留下一个烙印。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孩啊。
王俊凯捂着脑袋躲在暗地里龇牙咧嘴。
咖啡色的桌面突然被人敲了敲。
王俊凯抬头，一张明媚的笑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是林莞。
这就是他今天要来见的人，他的女朋友。
瘦瘦高高的女孩儿把背包放下坐在王俊凯对面，脸上的笑意仍是收敛不住。
“累吗？”
“吃点什么？”
王俊凯把搁在手边的菜单打开，推到林莞面前。
面前的女孩摇摇头，把胳膊搭在桌子上样子乖巧极了。
“不看了。”
“还是那老几样儿吧。”
“好。”
王俊凯把菜单合上招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熟练的报出几道菜名。服务员一一记下，转身走时，王俊凯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
“请问你们这里有土匪鸭没？”
“有的。”
服务员把笔从兜里掏出来。
“给我打包一份，走的时候拿。”
王俊凯看着林莞疑惑的神情有点好笑。
“给朋友带的。”
林莞傻笑一声。
“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吃了。”
王俊凯也跟着扬了扬嘴角，撑着脑袋看她。
“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逃了两天的课，一定是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面前女孩儿的脸色突然变了。
“确实有件大事要跟你说。”
女孩纤细的手指顺着菜单光滑的边沿上下摩挲着，带着一点点迟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还是开了口。
“我们分手吧。”
“什么？”
王俊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别怀疑。你听的没错。”
“为什么？”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很好。”
林莞歪歪脑袋。
“是我的问题。”
“异地恋太累了，我觉得太难熬了。”
分手事件的男主角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林莞接着说下去。
“其实女孩没有那么坚强的，有时候发烧去医院打针，我一只手举着药瓶子，一边跟你说没什么问题。”
“说完一下子就泄气了。”
“怎么可能没问题，问题很大。”
“有时候我就想，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可能觉得很矫情……”
林莞轻笑一声。
王俊凯看着她，做了回应。
“不矫情。”
“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王俊凯。”
“你别总这样说。”
林莞叩叩桌子，肩膀突然塌了下去。
“以前高三的时候，是班上的人老爱开玩笑才把我们俩凑在一起的。”
“说实话，那时候咱们都没谈过恋爱，都不知道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凑合了两年。”
“其实还是挺感激你的，让我在朋友圈秀恩爱的时候特有面子。”
林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一道细细的光亮里，有一个温暖明亮的男孩。这个男孩陪她度过了高三烦躁艰难的时光，也听她抱怨了一整个大一的委屈和尴尬。
“还要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也很好。”
王俊凯闷闷的出了一声。
“所以咱们两个这么好的人可不能互相耽误了。”
林莞眼神躲躲闪闪的在隐藏泪光。
“我不想再熬了。”
“分手。”
“你同意吗？”
王俊凯没回答。
恰好服务员上菜，王俊凯抽了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大门被推开，夜晚的风带着刺肆意的冲进来乱扎一通，胳膊上的汗毛都疼得竖了起来。
新来的几个客人被安排在王俊凯身后的那一个座位，年少的男孩们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让王俊凯的后脑勺生疼。
林莞有点好笑的看着他，像个小松鼠一样拼命的往自己嘴里塞食物。
“王俊凯。”
“潇洒一点嘛！”
王俊凯依旧不说话。
林莞把背包收了收，站起身来。
“王俊凯。”
“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走了。”
06.
王俊凯缓缓的放下了筷子，僵硬的动了动腮帮子，把嘴里塞满的食物一点一点的磨碎，咽下去。
大门再次被打开，夜风绕着王俊凯转了一圈，把那些算是美好的温暖的回忆从他的脑海里一并卷走，在大门要合上的那一刻逃蹿出去。
王俊凯看着玻璃门上的背影，渐渐模糊成几道灯的光线，他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刚才硬塞的东西太多了，现在梗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难受的快要窒息。
王俊凯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顺气。
该怎么说清楚现在的情绪呢？
无论有没有喜欢这个成分在，两年的相处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足够让两个陌生人相识相知，更何况是以情侣的关系。
怎么能舍得。
身后的那一桌客人依旧吵个没完没了，连点菜都耗了快十分钟，王俊凯的耳边嗡嗡的带着脑袋里都像一连串的气球被无形的手逐个捏爆。
下一刻却像在厚重的沙子里发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白点，王俊凯轻轻的扒开，是一枚泛着亮光的贝壳——
“千玺，你点一个菜啊。”
听到这个名字王俊凯心里一惊，原本郁结的丧气突然被打乱。他竖着耳朵，等着接下来的声音。
“点一土匪鸭吧。”
听到这个答案，王俊凯不知怎的缓了一口气，似乎是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肯定，有一点欣慰和得意。
清亮的声音把原本粘在王俊凯头顶上的那一朵乌云打散，王俊凯摆摆手把它们一片一片的收进心底深处的匣子里，留到深夜时再放到心口慢慢的熬煎。
他勾了勾嘴角，扶着椅背站起身来。
那个小孩就和自己背对背的坐着，用手撑着脑袋，无聊的翻着菜单。
王俊凯看着他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还来不及思考就忍不住伸出了手搁在他的头顶，按了下去。
“哎？”
易烊千玺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似的猛的回头，原本氲着怒气的眼睛在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立马换上了星星的光泽。
“你怎么在这里？”
易烊千玺身边的男孩也都好奇的看着王俊凯。
他们都认识王俊凯，班上的女生天天在教室里叨叨，导致他们现在连王俊凯穿多大的鞋，爱喝什么味儿的豆浆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样的八卦机会实在不能错过。
“我吃饭呢。”
吃饭？
易烊千玺眉头一皱，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不是跟女朋友在一起吗？”
“女朋友呢？”
易烊千玺眼睛一亮，腾地一下站起来，朝王俊凯身后看过去。
位置是空的，桌子上有一副没有动过的碗筷。
“嗯？”
易烊千玺本能的想要问一问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身边坐着一群好事的室友，只能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王俊凯笑了笑，风轻云淡的来了一句“分手了”。
易烊千玺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下午去练习室找我耽误你约会的时间了？”
易烊千玺紧张的抠着椅背上的一块布料。
“惹你女朋友生气了？”
王俊凯听着他莫名其妙的愧疚的语气差点没笑出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小傻子？
王俊凯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就变得恶趣味。
“是啊，都怪你。”
“易烊千玺。”
“你赔我女朋友。”
【未完】